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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叛者 Piet Oudolf
在荷兰中东部一个偏远的小城 Hummelo，出落了一座世间最恣意、自由的荒野花园。著名的反传统园林设计师 Piet Oudolf 潜居在这里。他和妻子Anja历经整整32载，精心维护，才有了这座花园，这是他最得意的作品。
Oudolf堪称用植物“画画”的艺术家，他模糊了植物的边界，在景观中营造印象派绘画一般的景观效果。他是新长青论代表者，也是自然美学的实践家，他用他的花园构建出植物一年四季枯荣交替的自然之美。
▲ Piet Oudolf 设计的英国“Hauser & Wirth Somerset”花园，2014年，Heather Edwards摄
▲ Piet Oudolf 设计的私人花园，德国波恩，2009年
枯荣皆为盛景
作为荷兰自然主义美学运动的领军人物，Piet Oudolf认为，检验一个花园是否真正美好的标准不在于花期时如何盛开，而在于花园凋零时如何动容。自然的花园，无论枯荣都是盛景。
时间让他意识到园艺的真谛。“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创造植物在自然中的自发感。不是复制自然，而是创造一种自然的感觉。”Oudolf的花园里随处可见死去或枯萎的花木，他接受死亡，并认为它们是好的养分。他有意地选种上多年生植物，因为在它们身上，可以以更长的时间去丈量生命的周期。
▲ Piet Oudolf 设计的英国Hauser & Wirth Somerset花园，2014年，Heather Edwards摄
▲ Oudolf设计的Promenade花园，瑞典，1996年，Marianne Majerus摄
▲ 季节变幻之美，来自Oudolf 的私人园林设计
32年造一座花园
1982年，为了有更多时间和空间进行他的“自然美学”实验，Oudolf搬到了一名不闻的荒芜小城——许默落（Hummelo），如此经营，便是32年。在这里，大片的草本植物彼此连接交错、弥漫开来，酷似野生之物，细看却有着十分精巧的构成与搭配。
这座花园是他最得意的作品，大概也是世界上最恣意、自由的花园，只在每年一些短暂日子里向公众开放。人们醉心荒野的美，类似日本的“陀寂”文化，是因为素朴的器物上存在沉淀心灵的自然之感。而Oudolf的花园在让人感受到不加修饰的旺盛生命力时，也在枯荣间尽显一种寂然的力量，那就是荒野的美。
▲ Oudolf和妻子Anja在自己的私人宅邸前
▲ Oudolf在Hummelo的私家园林，春季（左）和深秋（右）枯荣皆为盛景
▲ Oudolf在Hummelo的私家园林
▲ Oudolf在Hummelo的私家园林
▲ Oudolf在Hummelo的私家园林，冬季的盛景
这些花园，只在特定的地球角落绽放
Oudolf坦诚，他只在“冬天不能被雪盖住，初春暖到适合种植”的局部地区工作，因为只有在这个范围内他才能保证他熟知的植株能够最好地生长。另外，他对治园也有着自己独到的坚持，“园丁不能只懂得栽，更要懂得养”，他本人必须定期去为花园做维护。
尽管为世界贡献了诸多令人喟叹梦幻、天籁般的花园，但Oudolf一直用理性的方式造出一片片美丽的不实之地。现今，他创造的荒野花园已经遍布在世界各地。
▲ Piet Oudolf 最有名的作品美国高线公园（High Line）
为了保存高线区（High Line）长期被弃置的荒疏感觉，Piet Oudof使用了长得很高的草类和芦苇，强调形式、结构、质地，以草和各种常绿植物拼出富有意味的微妙的色彩。他曾经说，“如果结构是正确的，花园就是成功的，颜色到不那么重要”。
▲ Piet Oudolf作品，伦敦蛇形画廊（Serpentine Gallery）
蛇形画廊（Serpentine Gallery）是伦敦最受欢迎的现当代艺术画廊之一，蛇形画廊每年都会邀请一位国外的明星建筑师建一座临时的“蛇形画廊夏季馆”。2011年，Piet Oudolf 对其内部的花园进行设计，建造了一个冥想式的空间。
▲ Piet Oudolf 设计，芝加哥千禧公园的卢瑞花园
▲ Piet Oudolf 的私人花园设计
▲ Oudolf作品，RHS 公园，英国威斯利，2002年
独家对话Piet Oudolf
采访期间，《新视线》团队换了三趟火车一次巴士才抵达荷兰小城许默落，Oudolf在路边的巴士站找到我们，整条街没有人，偶尔有车经过。他带我们回到那个园子里，那是他的个人所爱，是图册或官网中看不见的景色。
▲ Oudolf在花园制作时作的设计拼贴样图
▲ Oudolf的私人园林作品
荷兰早期的花园设计很大程度上受到了英式花园的影响，但你却反其道而行之。
英式花园在很大程度上偏重装饰和完美主义，而我提倡的是自发性。即使是一株死掉的植物，也是很好看的。但如果在英式花园中，园丁就会得把它拔掉，因为它不再是花了，这就是典型的英式花园。
你怎么看待整齐和规则？
宏观上说，花园就是一个让你感到快乐的空间，我觉得这就是花园。典型的英式花园往往有很多玫瑰、很多装饰，每一个细节都经历了高度地维护，实现了高度的完美。我们不喜欢这种完美，因为它是一种过度的控制。
▲ Oudolf为花园作的设计稿
▲ Oudolf的私人园林作品
能谈谈你作为重要角色的那场新常青运动吗？
这是七十年代的一场运动，它改变了很多花园，从那时起我们开始转向更多地运用草和矮木，转向更加自然、更具有自发性的种植手法。来自德国、英国、荷兰的人不断壮大着这个队伍，当时我们把这个运动叫荷兰浪潮，现在叫做新常青运动。我们也在试图让花园设计从偏重装饰向偏重情感转变。这就是所谓的自然主义风格，所以说新常青运动表达的就是自然主义风格的园艺。
▲ Oudolf花园制作的现场，园丁在规划好的范围内栽种植株。一个植物群落从栽种到成熟最少需要两年时间，他让它们顺着四季生长，花朵不会因为凋落而失去功能性，其中自有时间的完整
▲ Oudolf 园林作品
我们在这儿看到了很多精致的植物，它们有很细碎的细节，很梦幻和浪漫。
是的，我是一个很注重视觉感受的人，你可以说我是很浪漫的人，当代的浪漫，不同的浪漫。我非常注重氛围、营造好的气氛、丰富的感受，但不是奢华的感受，是那种温馨的感受，像在家里一样。我没有做过什么浪漫的事，我喜欢浪漫，但我不做浪漫的事。
您的花园中会让人感受到野意，什么样的野生景观是您认可的？
真正的野生之地是人们从未涉足过的，可以很美，但更多的是力量和恐惧，它是勇猛的，未知的。为什么城市里的人会觉得我的作品有一种野生的感觉，是因为我们会让植物按照自己的个性生长，这种自发性导致了这种野生的效果。
▲ Oudolf 设计的花园草图
▲ Oudolf 作品，Scampston 围墙花园
您是为什么选择搬到了这个地方呢？
为了能够用更少的钱买到更多的土地。我们没有那么多钱……我们在西部有一套房子，我们把它卖了之后，买下了这边的土地。它有1.3公顷、4英亩左右。最开始这里用来培育苗圃，这些植物会用于我的设计上。我们栽种植物有28年，之后就停下来了，因为设计这部分工作很多。
▲ Oudolf设计的花园草图
觉得你的花园的感觉有点像莫奈的画，什么样的艺术只美会打动你？
我不知道。这是有关审美、有关我个人的想法，有关季节、有关美，但也有关腐朽，有关这一语境下关联的一切。这一切不是为了装饰，而是为了找到对的感觉。
你的梦想是什么？
我的梦想是我能长久地工作下去，是的，坚持一个目标，不断地制造美的东西。这个……也不能算是梦想，这就是现实，我想一直保持现状，这就是我的梦想。我的梦想就是我的现实。
▲ Oudolf设计作品，RHS 公园，英国威斯利，2002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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